从老子看三奇画作
——简评三奇书屋主人陈荣基
李少良
在微信朋友圈里看到三奇书屋主人陈荣基，介于他对书画辞严义正的犀利批评与独到的美学见解，突然想起几年前在网上看到的精严讲寺的博客发表的一篇题为《民间画家陈荣基今捐画到精严讲寺》，依稀记得我当时看到这篇博文时，被先生的画作所吸引，因为他的画透出一种肃静的孤高和寡，这在其他画家笔下是很难见到的，只有在八大、徐渭、金农等少数几个画家的笔下才能找到。因出于好奇，我上网查了一下，确是同一个人，两幅画分别是《梅花仙鹤图》与《菊花麻鸡图》。于是，我对这个别具一格的画家关注起来。
然而，陈荣基先生清心寡欲，淡泊名利，除了在微信圈子里偶尔发点言论、批评书画界的一些不可取之外，在网上几乎找不到他活动的轨迹、也见不到他的作品。真如老子所说的“道隐无名”啊！
前几天在微信朋友圈看到陈荣基先生的几幅画作，令我惊叹不已！他的画作运笔婉转，节奏优美，水墨淋漓，深醇浑厚，其笔墨功夫直让当代书画界望其项背。观先生画作，徒然使我萌生出非为先生的画作写点什么不可的念头来。
老子说过：“天下皆知美之为美，斯恶也”。从陈荣基先生的作品中，我没见到大家公认的原型之美，亦未见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赞，自然也就算不上“天下皆知”之美了。然而，在他的作品里，又无处不透着某种超乎于物外的不可言说的“微妙”之美、“无中生有”之美。
在中国美学里，“妙”是一个重要的审美特点，是超出于自然中某一处某一个的具体对象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内在的美。这种“妙”，往往被运用为通过艺术手段所得的“象外之妙”。苏轼说的好：“求物之妙，如系风捕影。”姜夔说：“非奇非怪，剥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曰自然高妙”。“妙”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言有尽而意无穷的。陈先生的作品里有这种“妙”！
陈荣基先生的作品妙，并不是在于其好看、奇特、漂亮，刚才说了，他的作品里没有大家公认的“美”，却让我感觉到美的存在，这就是作品的“微妙”之处。老子道：“古之善为道者，微妙玄通，深不可识。”这样看来，陈先生应是“善为道者”！
宋·严羽《沧浪诗话·诗辨》说：“诗者，吟咏情性也。盛唐诸人惟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故其妙处透彻玲珑不可凑泊，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陈荣基先生的作品也同样有“羚羊挂角”的诗性的美，有水中月、镜中花之朦胧美，这在中国近百年书画界里是极为罕见的！
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庄子说“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陈荣基先生作品里没有蒙拉丽莎的微笑、色彩斑斓的哗众取宠，有的是朴实无华的、趣味横生的浑厚与朴拙，这大概是他顿悟的结果了。老子曰：“大巧若拙”、“是以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故去彼取此。”看来，先生是得了老子真传的。
托尔斯泰说：“朴素是美的必要条件”，老子说返璞归真：“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为天下溪，常德不离，复归于婴。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为天下式，常德不忒，复归于无极。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为天下谷，常德乃足，复归于朴。”陈荣基先生的作品如出水芙蓉毫无斧凿，鬼笔神手巧夺天工，先生的作品“大直若屈，大巧若拙”，正是天真烂漫、朴素无华的婴儿般真情的自然流露。借用韩愈《上襄阳于相公书》来评论先生最为恰当：“阁下负超卓之奇才，蓄雄刚之俊德，浑然天成，无有畔岸。”
观陈荣基先生画作，如庄子描述的“解衣盘磅”之破锋逸笔、“庖丁解牛”之游刃有余。然而，先生笔下却无丁点儿锋芒与霸气，唯有柔弱的线条与氤温的墨气。因为他深深懂得老子“致柔”的内涵：“专气致柔，能婴儿乎”、“柔者，道之用”、“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坚强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柔之胜刚，弱之胜强”。先生如水般的“致柔术”以至炉火纯青！
看来，陈荣基先生与老子有神交，是通道的。老子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艺海无涯，道法无边，祝先生的画艺亦随“道”生一、生二、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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